小書急急沖到窗口去，柳兒已經不見蹤影，她站在那兒久久沒有動作，心頭有些難過。

直到良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，白小書這才緩緩轉身，“老板，現在怎麽辦？柳兒會不會回去找賀知越了？”

“說不準，不過我總歸有法子再找到她。”

良霄看似胸有成竹，白小書猜測莫不是他在柳兒身上放了什麽？

“老板，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？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找到柳兒之後，如果她不肯回去，無論如何你也不要危及她性命，行嗎？”

白小書深知柳兒雖然是妖，但從無害人之意，所以萬般糾結之下，還是鼓起勇氣朝良霄請求道。

良霄沒有作答，良久的沈默之後，才反問白小書道：“小書，你知道為什麽古往今來人人都說人妖殊途，妖為何不能與人和諧相處嗎？”

白小書不懂良霄問這話的意思，楞楞搖頭。

“因為妖的本性偏惡，他們苦苦修煉幻化成人就是為了迷惑那些貪戀他們皮相的凡人，妖在未成人形之前靠吸食周邊植物的靈氣修煉，等他們終於擁有了人的外貌，就開始將魔爪伸向人類，人身上的精氣才是他們最想得到的，像柳兒這種白狐本身就擅於蠱惑人心，如果讓它們留在人身邊，下場可想而知。”

良霄向來涇渭分明，人就是人，妖就是妖，這一點絕對不能有絲毫妥協。

“可是柳兒不是這樣的啊....”

白小書無法理解良霄的原則和堅持，她只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。

“就算柳兒無心害人，可是她還是一只狐妖，她如果想要和賀知越在人間生活，就必須吸食人類的精氣，而且這是她的本能，就算她不想也不得不這樣做，一旦她停止吸食精氣，就會暴露原形，然後老化至死，這就是妖和人的本質區別，而賀知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”

白小書啞口無言，她原本緊繃的身軀瞬間癱軟下來，“老板，你的意思是...柳兒已經吸食了賀知越的精氣了？”

“不僅僅是賀知越....”良霄脫口道，“柳兒在人間至少已經存留了半年時間，在這期間她不可能只靠賀知越的精氣來維持人形，何況她也舍不得吸食賀知越的精氣，只不過兩人長期作伴，柳兒的狐妖本能迫使她不得不吸食賀知越的精氣罷了，但她應該有在控制自己，否則賀知越現在哪裏還有命在？”

良霄話畢，白小書遲遲沒有開口，她感覺自己現在難受的慌。

“小書，有些事情本就是註定，柳兒從遇見賀知越的那一刻起，這就是她的命數。”

“命數...？那我遇見她...也是命數嗎？”小書聲音有些疲，有氣無力的問道。

良霄沒有作答，他走近白小書，伸手溫柔的將對方擁入懷中，然後用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脊。

“老板，這種命數...你遇到過嗎？”白小書忽然發問道。

良霄手上動作一滯，然後淡淡回道：“遇到過，還遇過無數次，在我剛開店的時候......”

良霄話說到一半，白小書卻從他懷中擡起頭，打斷他道：“老板，我不是指別人，我是問...你自己遇到過這種命數嗎？”

良霄的手從白小書身上滑下，他沈默了幾秒，然後輕輕點了點頭，卻沒有將具體細節袒露出，只是眼底有股若有若無的哀傷在縈繞著。

白小書沒有再繼續追問，她看得出良霄並不想提及此事。

良霄一直陪著白小書情緒恢覆後才離開，時間已經將近淩晨，白小書送良霄走後，自己則窩在沙發上發呆。

整整一個晚上白小書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，等到天快亮了，她才終於換了姿勢，但也僅僅只是偏頭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，而那裏空空如也，什麽也沒有出現。

小書不想再在家裏繼續無謂的惆悵下去，不過早上六點她就洗漱換衣，準備往店裏去了。

這一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，剛剛入秋的涼風也散發著冰冷的寒意，仿佛剛剛才過去的盛夏只是一場夢而已。

白小書為了使自己暖和一些，幾乎小跑著到達店面門口的，陽光還未從東方升起，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，正如此刻白小書的心情一般。

獨自一人在店裏待了將近一小時，天色也已經由陰轉晴，初升的暖陽彰顯著一天的忙碌才由此正式開始。

白小書百無聊賴，想了想幹脆給上官河打個電話問候一下，畢竟也有好幾天沒見過他了。

只是剛剛手機號碼才剛剛按到一半，門口的突起一聲驚響。

“良老板！良老板！”

從門口沖進來的男人頭發淩亂，一臉慌張，一進門就著急的沖著周圍大喊道。

賀知越的氣色明顯又比昨天難看了不少，甚至連腳步都有些虛浮，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了似得。

白小書趕緊走過去攔著他，“賀先生，我們老板還沒來呢。”

賀知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，見人就牢牢抓著不放，沖著白小書疾聲道：“柳兒...柳兒昨晚回來了。”

白小書臉色微變，不過並不詫異，柳兒會去找賀知越是她意料之中的，只是奇怪既然柳兒已經回去了，那賀知越這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是....？

“柳兒昨晚來找我的時候，我恰好和費清在一起，也不知她是怎麽了，竟然當著費清的面質問我為什麽要讓人去捉她？我當時顧不上和她解釋，於是柳兒一急之下就在費清面前變成了狐貍，還想要咬她，費清被嚇得暈了過去，我攔著柳兒，她好像很生氣，也不管我說的什麽，又一溜煙跑走了...”

“柳兒在費清面前顯了原形？！”白小書驚聲道。

“恩，後來費清醒了，說什麽都認為柳兒是妖孽，還連夜找了個什麽大師要去收妖，我實在攔不住，萬一被她找到柳兒，柳兒性命難保啊，所以我才趕緊來找良老板，希望他能在費清之前找到柳兒。”

賀知越雖然說得慌張，不過小書也算聽懂了來龍去脈，當務之急就是必須盡快找到柳兒。

“賀先生，你別著急，我先....”

白小書後半句話還沒出口，誰知此時門口竟然又來了兩人，而這兩人其中之一，正是費清！

“賀知越！”費清大喝一聲，賀知越看見她的時候雙目瞪得猶如銅鈴，萬萬沒想到費清居然會找到這裏！

白小書和費清曾見過兩面，白小書記得，但費清卻好像已經忘得一幹二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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